二十幾年前
拿著汽油到母親娘家
威脅要放火
不久後積欠地下錢莊一百多萬
迫使全家南下
開始我不斷搬家、搬家、搬家的童年
即使家裡沒買菜錢
還是會硬向母親拿錢去釣魚
有一次母親因此錯失了能買一層公寓的頭獎彩券
初到台南正值房市成長
油漆工程很賺錢
不過後來因為賭博幾乎敗光
後來開香店
花了上百萬買機器
不過現在都閒置著
一天到晚想開分店
其中一間店生意不好
母親估計賠上近兩百萬
每個月花近一萬塊吃檳榔
不過母親從未享受過什麼
只愛在市場撿便宜包包衣服就很高興
一次偷拿母親的身分證印章向地下錢莊借錢
卻不敢拿自己的
怕的是被剁手跺腳
高二時母親被打
我上前營救被打成腦震盪
從此我的外宿生活
不准我念大學
我的學費都是助學貸款也從未支付過我生活費
只希望我快出去做工讓自己可以不用再工作
我和弟弟多次勸離
母親不肯
畢竟我跟弟弟都還未成人
買了七人坐的休旅車來送貨
全家從來沒做過他的車出去玩過
貸款八十萬幾乎都是母親繳的
幾年前弟弟還小
拿著農藥威脅要灌弟弟
只為了跟母親要錢
母親希望到外面租房子住
畢竟住鐵皮屋危險
被極力反對
不釣魚了迷上夾娃娃機
每個月沒工作花上萬塊夾娃娃
倉庫裡用大黑垃圾袋裝的娃娃至少五十袋
跟母親偷搬高價貨物賤賣
現金拿去花用
母親還得把昂貴的貨物藏在對面鄰居
後來又買了一部轎車一樣是母親繳貸款
願意每天清晨去載別人的小孩上學
卻讓弟弟擠校車
近來積欠了近百萬卡債
母親無力再處理轉向跟姑姑求救
竟說要是不幫忙要連弟弟也一起放火燒死
債務還是沒清完
一日拿著刀子架著弟弟
要母親馬上開三張支票應急
事情發生了
身為丈夫從未愧疚過
竟說自己要死就算了還要把弟弟一起帶走
因為母親和弟弟的意外
承領了保險理賠金
卻從不敢告訴我數目擔心我謀財
一天到晚說母親拿錢買什麼保險
要是母親當初沒買也是被花掉
更不會讓你現在有錢跩個什麼樣子
我領的已經不多
也未想過替我支付龐大的助學貸款
無所謂我早已不指望
事情發生到現在
除了保險理賠需要我在場
從未打過電話給我
一天到晚唉唉叫
母親跟弟弟辦了五十幾天的喪葬費還有阿公撿骨的錢
怎麼花了四十幾萬這麼多
母親生前積欠廠商一些錢
領了那麼多卻一點也不想代為償還
要讓母親不能安心走
買手機買手錶添行頭出手闊
預估理賠金已經花了四分之一
這筆錢是母親跟弟弟的命換來的
這個人是我的父親
不要語帶教條又不具同理心地告訴我：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也不要說再怎麼總是自己的父親
如果你有個樣的想法要恭喜你
那是因為你有一個負責認真守份的好父親讓你無憂無慮
你無從理解有這樣的家人是什麼感覺
沒錯
沒父親也輪不到我在這邊廢屁
所以上面我一點責怪的語氣都沒有
如果你真覺得我有什麼優點或是跟父親真不像
那是因為我一直強迫自己
絕對不能和他一個樣
大學團體報告我要做最多 活動辦完我要最後走
做老師的學生我要最認真 錢要賺最多
為了要證明我不會像父親 我背負很多
很早外宿我很獨立還愛做家事
會賺錢會省錢愛買過季衣服
背後的理由只是不想像自己父親
沒錢了父親會開始打電話給我
母親跟弟弟都不在了
我逃亡的日子就要開始
或許苦難就要開始
但是比起媽媽跟弟弟
我的苦又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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